雖然氣節上早已入冬,然而整個十一月,香港都沒有要進入冬天的意思。本來預定的冬季郊遊計劃,也就遲遲未有實行的機會。趁著選舉日要通宵加班的前夕,我們終於來到了南丫島。
長久以來我都認為香港主要的離島,我都已經去過了。直到在船上下來的一刻,我發現對於眼前的景色,並沒有一絲的印象,第一次踏足南丫島,竟然是二十五歲的今天。我們下船的地方是榕樹灣,南丫島還有另一頭叫作索罟灣,中間相隔著一座山,這一邊商店比較多,也是遊客聚腳之處。
從島上遠眺渡輪碼頭
相比長洲的寬敞,我對南丫島的第一個感覺,就是街道都很窄,商店樹立在街道兩旁,遊人穿過一家店,很快又發現另一家店,常常有柳暗花明之感;長洲賣小吃和小玩意的店很多,頗有要討好遊客的意思,這裡相較之下就比較純樸了,除了剛下船看到的幾家騙遊客的海鮮酒家,路上不時看到一些很有特色的店面。我和女友在一家唱片店駐足了一會,那家店舖主要賣的是外國歌手和樂團的作品,我對外國流行音樂認識不多,不過還是不難發現裡面賣的,大都上了歷史的東西。店的門口放了台電視,正接駁著遊戲機,畫面正是Guitar Hero,有對外國夫婦拿著電吉他,玩個不亦樂乎。老闆坐在門口,也不介意生意多少,有時候看著別人玩遊戲,有時候享受著自己的音樂,反正就是一股寫意的神色。
街道隨拍
內心對於選舉日的到來,是千萬個不願意,面對即將壓過的重担,妳選擇拉我來到這個相對寧靜的離島,這裡有遊客喜歡的特色店舖,卻沒有長洲那種讓人喘不過氣的人流。我沒有問妳為什麼要來到這裡,只是我覺得妳做了一個最明智的決定。
我們找上了一家樸素的土耳其餐廳,只因我很喜歡吃卡巴,女友二話不說就陪我去吃,要比最能遷就另一半的女朋友,她可以領好幾次獎了。
簡單而味美的土耳其卡巴
吃飽之後就是上路的開始了,我們到了每週必定要走到筋疲力竭的時間。南丫島上最有名的,自然要數位於山上的風力發電機,即使在剛下船的地方,遠遠還是可以看見白色的風車狀建築物,聳立在一片綠色之中。
這一次依然要感謝女友,她先提議走到島上的洪聖爺灣沙灘,吹吹海風,再從那邊走回頭路上山。事實上最近覺得自己身體明顯變差,除了潛伏了整個秋天的鼻敏感再次嚴重起來之外,當然還有纏人的失眠,隨之而來還有動不動便會暈車、暈船,從船上下來之後,暈眩的感覺直到用過午餐之後,始終揮之不去。前往海灘一段路是平路,不像走向發電機那邊,要馬上攻頂,走著走著還是吃得消。來到海灘一角,映入眼薕的除了罕見的碧綠色海面,還有島上的發電廠,這座巨大又灰白的混凝土建築,在耀眼的陽光反射下,顯得特別光亮,有那麼一瞬間,我以為自己是在沙漠中看見海市蜃樓一般,女友也說這樣的視角,十分奇妙獨特。我人一興奮,馬上把腳踩進沙堆,企圖盡量構近這副有點離奇的風景,後果當然是滿鞋的沙子,以及女友一臉嫌棄的表情。我常常是這種突如其來、想幹就幹的舉動,十足就是長不大的小孩子,應該令女友十分無奈吧。
我們在海邊的小賣部買了上山需要的樽裝水,然後開始踏上尋找風車的征途了。事後證明買樽裝水的決定相當明智,我和女友沿路而上,本來我們愉快的談話聲和嬉笑,慢慢就變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越見急促的呼吸聲,夾雜著一陣陣的喘息,在我們找到風車之前,必須爬過腳下這片陡峭的山坡!
又往上走了一段路,女友看起來已經累得要倒了,我支撐著渾身乏力的她,一股作氣向前走,剛才在山下那陣甚為不適的暈眩感,隨著力氣的耗盡,卻又消失了大半,這是我遇過最奇怪的事情了。無論如何,我利用腳下變得輕盈的機會,拉著女友來到我們的目的地。
那是山上一片小地,環境寬闊,前面還有一條長長的下坡路,看似直通海邊。另一邊就是巨大的風車,適才走上山坡的時候,還只是依稀看得到的風車,如今像巨人一樣,站在我們眼前,風車白色的身軀,配上尖尖的風車葉,緩慢地轉動著,仿似科幻小說裡面出來的一具厲害機器。周圍還有幾個家庭,扶老攜幼欣賞這件造物,我們也把握機會,拿出相機,擺好姿勢自拍。
不遠處有個大叔,手持烏克麗麗,別著一副口琴,腳下踩著節拍器,正獨自彈奏著帶點鄉間氣息的旋律,怡然自得,他唱著英文歌詞,我們聽不太懂他唱著什麼,只知道他唱的是情歌。我抱著女友在一旁細聽,看著她也聽得甚是享受,此情此景,非常浪漫。我禁不住對女友說,我想給這位大叔一點小小的表演酬勞,她叫我儘管去,我還是第一次在香港這麼做呢。
在這個繁忙都市中,可以有這麼一刻,其實很是難得。我堅持每個週末要跟女友一起過,為的就是得到這片刻不受干擾的安寧,不知道身旁的她,也會知道這份心意嗎?我對女友說,日後無論我們兩個從事什麼工作,每個星期六都要像這個星期六一樣,出來到處走走,去找屬於我們的空間。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聽得進去,我知道若果我們真的心靈相通的話,她一定也會這樣認為的。
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十倍,明明沿著同一條路,我們不僅沒有體力不支,還有的沒的東拉西扯,看見有個日系歌德風打扮的青年,我們又由松田翔太,扯到《Liar Game》,再扯到其他東西,無所不談。回到榕樹灣後街一帶,我們品嚐了下午茶,吃到島上招牌的豆腐芝士餅。我們從來沒有想到,豆腐和芝士這兩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,竟然也可以成為一道美食,切一口小小的餅塊放進口中,豆腐的香味馬上充斥口腔,那是一股自然的香味,而不是甜品常見的甜味,對於走了一個下午的我們來說,似乎還有解渴之效。跟女友試過不少招牌菜,不少其實是名大於實,只是噱頭而已,可是這道豆腐芝士餅,卻是實在好吃,值得推介。
天色漸暗,我們坐上了船,離開這個簡樸卻不簡單的小島。我知道,以後當我想再尋找寧靜時,我會帶上身邊的女友,再次來到這裡同渡週末的。